奥斯陆

也许在下一个明天。

【楼】没有爱情发生的地方

▲1234闭环四角。等边四边形。全员be.


我未满十八岁就知道。偏爱与被爱,都叫人痛苦。

 

算算时间,我已经出道已经四五年。这也是我陪丁程鑫过的第五个生日。

 

他满20岁那天,我老早的到了客厅,在一排金色氢气球里坐下,正前方的矮几上,一会儿会出现一个小蛋糕。点着20的数字蜡烛。

 

 

几个人陆陆续续到完,张真源十分配合的关了大灯,住了三年的客厅里只有矮几一圈的小彩灯闪着细碎的光芒。

 

在欢呼声里,马嘉祺从侧面的门里出来,端着十分漂亮的小蛋糕。我坐在沙发的角落看生日的主人翁。

 

几个月没有修剪过的头发微卷着,栗色的发梢刚好没过他上挑的眼角。水红色的唇由一开始的抿嘴到露出一排贝齿。

 

生日蜡烛摇曳,他的眼睛里有火苗跳动。看着马嘉祺的方向,小小一簇,伴随着他的笑容热烈的燃烧着。

 

我好久没有见过这样的他。

 

生日总逃不过俗套的每人录制一段祝福语。当事人听了感不感动或许大家都不在意,只要镜头前的自己看起来真挚那就足够。爱豆生存法则,为了镜头而活。

 

我觉得按年龄来说生日祝福有些不公,你也知道生日祝福左右都是那几句,前面的人一个比一个说得漂亮,将要理科会考的我张了张嘴,想不到任何漂亮话,我总是这样笨拙的,词不达意。

 

 

丁程鑫笑着,好像很喜欢那个蛋糕,拉着马嘉祺坐下,说,“差不多都是这样了,耀文我都懂,快拍这个蛋糕,好特别。”

 

肩膀不自觉地往下压去。

可是那个蛋糕,分明是我选的。

 

 

遇见丁程鑫的时候,我还是未满12的小学生。经纪人带着我进电梯,按下18,匆匆一年,我对楼上的练习生前辈们只停留在进了公司早两年这个印象。

 

 

签下合同的时候我还不知道什么爱豆,当晚在被窝里躲着搜索,原来那就是偶像的意思。

 

 

我依旧不太明白偶像意味着什么,可能就是穿漂亮衣服,化精致的妆,在舞台上闪闪发光。只是那个年纪,谁会对大街小巷的宠爱说不。

 

和我一起的每一个小男孩都不能对前辈的光荣说不。我们挤在一起训练,17楼和18楼只隔了一层。除了每天摩擦地板的声音,难以窥探楼上的世界。师兄们也是从这里出来的吗?

 

我第一次偷窥到他一个角落是在嘉年华。

 

他当是场上顶好看的人。

同样的白色衣服,他最好看,他的眼睛是人群之中最亮的那一个。

 

你见过冰川上的鹿吗?别笑我语言表达不合格,也别反驳我冰川上没有鹿,我真的见过。白是白雪的白,静是绿水面的静。

 

匆匆一眼之后,常盯着十八楼的电梯键多了,我也从十七楼的试训楼跳到了十八楼。他们口中养成系的培育基地,爆火的三个前辈让这这层楼出名。

 

 

 

脱离原本好不容易适应的环境,扔进新的陌生群体里。难以适应表现在我的进度上。

 

不再是同等起跑线的试训生,这里每一个人的基础都比我好。我被远远甩下。

 

 

我为以前的无知道歉,各种体能和韧带训练让我痛不欲生,那时候的我不过11岁,诱惑和困难压得让我喘不过气。

 

第一次因为进度跟不上流泪,我还那么小,被老师惩罚,打了手板,好像大家都来安慰我。因为我是他们之间最小的弟弟。

 

 

有哪些人靠拢了过来,我记不太清了,我只记得丁程鑫抱住我的时候,他身上的洗衣液味道。

 

当他抱着我。那一抱之后,我不得不承认,雏鸟情节真的存在。

 

觉得洗衣液香气很女生的我也开始对妈妈说今天开始用洗衣液吧。

 

马嘉祺也来了。他也是温柔的人。他比丁程鑫温柔,是个体面的人,处处得体。同行时总是把握着每个人的情绪,无区别的输出的同样的社交的温度。

 

所以,他对我也很好。当然,对丁程鑫也很好。他对任何人都那么好。

 

你知道,谁都会喜欢脾气好,懂得迁就人的人,尤其这个人在空降兵里能力格外出众。

 

 

一开始我就亲近于他,这只是一种能力者的吸引,我总觉得他能带我去更好的地方。他也当我是最小的弟弟,多几分纵容。但与丁程鑫的纵容,些许不同。年纪尚小,我还分不清具体哪里不一样。

 

 

陆陆续续的,这层楼聚集了10个人。我以为这就是最终名单。

 

 

楼上的人来了又走,短短一年,我以为聚集的十个人,最后站在北京公司会议室的却只有五个人。

 

丁程鑫的表情很安静,看不出喜悦或悲伤,平静的好像已经习惯了接受这种宣判。

 

我不知道陈玺达走的时候他有没有流泪,也不知道宋文嘉分开的时候他有没有流泪。他好像不会再流泪了,经历了太多人的离别,我也可以像他一样,依旧接受来来往往的人吗?

 

夜晚,我问丁程鑫一个问题。

你会难过吗?

 

丁程鑫的眼睛依旧明亮,但这一次冰川上的小鹿似乎遇到了困难,它脚下的浮冰,正在破裂。

 

他只是扯出一个微笑,说,“为什么难过。”

 

 

是啊。为什么难过。

你在为什么难过?

 

我的刨根问底在那一次收住了。

 

 

后来,丁程鑫好像哪里不一样了,又好像一切都没变,在重组出道战里极力争取七人出道的他又瞬间回到了“要淘汰就淘汰我”的稚童时期。

 

 

为什么说是稚童,因为心思单纯,没有斗争欲。他像我那刚刚上幼儿园的弟弟,对一切都抱以纯真的期待。

 

他不适合活在竞赛里,他适合活在乌托邦里,象牙塔里,或者彼得潘的永无岛。

 

哦,对了,另一个住在永无岛的,我的队友,宋亚轩。

 

 

我们团队里,马嘉祺对丁程鑫特别好,分担他的忧虑。我不行,我是没长大的小屁孩,但小屁孩有小屁孩的优势,我可以赖着他,撒娇耍赖,喝一次可乐,半夜偷偷跑出去看一场电影。

 

我知道他总会迁就我的。

 

但我不能永远做一个小孩儿。但宋亚轩可以。我们故事的另一个主人公,他总是最安静的那一个。不是内向腼腆,他总是缺少一点点积极性,被动的,缓慢接收大家给他的信号。

 

但他总能轻而易举的得到所有哥哥的宠爱。不是无可奈何的迁就,是眼里带笑的宠溺。

 

宋亚轩就连接收哥哥们的爱意都安静得很。但越是安静的人,内心的喜欢越是轻易看破。

 

我发现宋亚轩喜欢我,契机不过是一次聚餐。

 

聚餐落座时,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以为那是一场平淡的聚会。除了我这个,一开始就有了不正常想法的人。我靠近丁程鑫,故意将他堵在小圆桌和墙的角落。落座的速度很快,靠着墙,将他要出去的可能赌死。

 

他只是笑着和对面的人说话,眯着眼睛点完所有餐后将卡片递给我,巧笑嫣兮。

 

举着点餐卡,我偷偷松了口气。以为没人发现我的小心思,抬头却对上了马嘉祺的微笑。他看了我一眼,又好像没有,飞速的掠过后和旁边的队友讨论要吃什么。

 

隔着一个人的宋亚轩小声的惊呼,原来是水杯被碰到,洒出来了一点水。

 

因为青少年组合的身份,被禁止喝酒,从我的角度可以很好的看见宋亚轩连续喝了几杯酸奶,就那样微微低着头,吊顶的橘黄色灯,全打在他的发旋里,厚厚的刘海看起来很久没有打理过。

 

一张脸埋在头发的阴影下小口的嘬着吸管。只剩一点高挺的鼻梁触碰到一点光亮。

 

有人叫他,宋亚轩懵懵懂懂的抬头,眼神一时没有聚焦,慌乱的在桌上扫了两秒后才找到叫他的人。

 

他看了所有人,唯独没有看我。

 

一场普通聚餐,三支单向的箭头。

 

我发现了少年人的真心。在他触碰我的手指。在笑得开心的时候往我身上倒的肢体接触。在一场饭局从别人的身边抽离,坐到我身边。

 

 

这可不是公司安排的业务范围之内,或者说,一个朋友会做的事。

 

他越界了。所以我逃离了。让人爱上自己比自己偷偷喜欢着别人可罪恶感多了。所以。在我成为大罪人之前,我选择了留他一个人。

 

只剩我们两人的练习室,他练舞后总爱靠着一个人休息,以前可能是我也可能是马嘉祺,后来这个习惯变成了只对我。

 

只是我不能再给他依靠了。他站了起来,脸上的笑容或许尴尬或许僵硬。

 

汗水顺着我的眉骨往下滴,流进了眼里,那滋味有些不好受。我皱着半张脸,故作古怪的与他讨论,如果遇到了喜欢的人怎么办。

 

宋亚轩眼睛微微睁大了点,又归于平静,他最擅长咧着嘴巴笑得天真烂漫。他说,“现在不是不能谈恋爱吗?”

 

我说嗯,可我喜欢的是丁程鑫。

我们之间不会谈恋爱,可我还会继续喜欢他。

 

宋亚轩的眼眶湿了,他那么爱笑的人好像也丧失了笑的能力。只剩下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。嘴巴动了动,却没发出声音。

 

我知道他在反问,那我呢?

 

那我呢?

 

我不知道后来他有没有哭。因为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,便不能再关心他人的情绪。

 

 

宋亚轩生了一副慈悲菩萨相,他每每对我露出青涩笑意,那双椭圆的眼睛眯起来,揉碎了光芒。好像我的一切笨拙出糗都可以无关紧要。

 

菩萨爱我,悲悯于我。

而我是凡人。

我可以不用那么伟大。在沉默的背后竖起芒刺。

我知道的,神话故事的最后,菩萨都会度化作孽的凡人。

 

 

 

马嘉祺不知道何时归来,有些古怪的看了我一眼,然后轻手轻脚的走到宋亚轩身边。我想起曾经与他玩笑般的谈话。

 

也是同样的问题,有了喜欢的人怎么办,马嘉祺和我偷偷分享背着经纪人买的可乐,在天台吹起一帘刘海,他告诉我,不要犹豫,要去追。

 

我说我去追了的话,那你要怎么办呢?

 

马嘉祺少有的体面缺席。社交温度在成年后放于零下封存,他说着最冷漠的话。

 

——与我无关。

 

他并不喜欢丁程鑫。

 

 

我当他是敷衍我。可他今天看我,眼神里带着几分期许。

 

夜晚,宋亚轩头一次抱着枕头,说他要出去睡。他关门的动作很慢,却还是被我的默许打败。

 

想到他下午难过的样子,我又偷偷爬起来,跟着他。他果然没有睡觉,一个人轻手轻脚的溜了出去。

 

他上了天台。因为楼下全是未知的粉丝。这块小露天坝子成了我们所有情绪的宣泄桶。

 

意外的是,马嘉祺也在。宋亚轩止步,不知道要回去还是和他一样坐下。

 

马嘉祺先做出反应,拍拍身边的空余座位。一根长凳。我曾经也在那里,承受过丁程鑫的沉默和叹息。

 

宋亚轩问他怎么也在这儿。

马嘉祺问他眼睛怎么肿的。

 

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觉得有点傻的笑了笑。

 

马嘉祺给了他一颗糖。皱巴巴的,早就捂在手心的一颗糖。或许撕开包装,都会有些化开了。

 

宋亚轩捏在指尖,轻轻说小孩子才吃糖。

 

马嘉祺揉他的头发,侧目注视的目光比今晚天台的月色温柔。他说,你就是小孩儿嘛。

 

 

宋亚轩躲了一下。面色有些尴尬。

马嘉祺又说,“怎么了,我们亚轩像是失恋的样子?”

 

宋亚轩抠紧了膝盖的布料,摇摇头。下意识的拒绝。随后被马嘉祺看得无奈承认。他只说自己已经失败了。

 

马嘉祺依旧那么温柔。只要他想,他可以是所有人面前最体贴的那一个。他说,失败也好,如果是我喜欢的我也会争取。

 

 

宋亚轩苦涩一笑,说开玩笑的话就不要再说了。

 

 

马嘉祺却顺着他的话说,我喜欢你。他依旧是玩笑语调,嘴角的弧度还没消掉。

 

宋亚轩显然吓住了,仓惶站起来后退几步。

 

你看,我说了被人喜欢是喜欢别人更害怕的事,他甚至被吓得忘了眨眼,水润的眼睛装满了惊恐。我希望我刚才至少没有那么狼狈。

 

 

他应该体会到了,我的感觉。

 

 

宋亚轩奔跑而来,推开门见到我,脸上的惊慌还未褪去,又变成一种绯色的窘迫,他的目光往后挪,嘴巴慢慢张大。

 

 

第二天,我们又坐上同一辆保姆车,前往录制的场地。缩在角落里,我看见丁程鑫的朋友圈更新了动态。

 

 

我看懂了马嘉祺那天下午看我那一眼。

我是自私的,我甚至自私的想,要是宋亚轩答应就好了。这样丁程鑫就得不到他了。他也是。

 

可我总是迟钝一步发现,丁程鑫是不是也在期待我答应宋亚轩。

 

 

还未到达可以肆意妄为的高度,灯光未及之处是逐梦人小心掩饰的眼神。

 

值得庆幸的事,我们都是有恃无恐的被偏爱者。谁都想爱,谁也得不到所爱,四人份量的痛苦刚刚好。

 

 

我们都在等,等到有一天,有一个人先出局,或者先放弃。

 

 

十八楼。

没有爱情发生的地方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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